杨虎城从欧洲寄回的一封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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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8月11日,杨虎城携夫人谢葆真及随行人员到达法国巴黎进行考察。8月20日,他下榻巴黎皇家旅馆,给其弟写出一封信:

茂三弟鉴:

兄近由美到法,由此间日内去俄就回国。兄在美给蒋先生去电,请示回国参加抗战,他复电,教兄还要继续考察,所以兄现在来欧作国际大规模之宣传,尽兄在外的责任。拯中子现在美国旧金山住,因为兄的行动要迅速,带家不便,他们在那里住倒也很安全。拯民母子的近况不知些样,甚念!母亲大人近来身体健康否?念念!靖弟把兄情形告母亲,再告诸友们,兄快要回国了, 这位张光祖先生,兄的一切可以问他。

敬祝母亲大人健康!合家之好!

兄呼尘

八月二十日

这封珍贵的遗信一直珍藏于重庆歌乐山革命纪念馆的馆藏文物里。

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以后,1937年1月蒋介石背信弃义将杨虎城撤职,带令其出国考察军事,企图肢解杨的第17路军,被削去兵权的杨虎城满怀报国之冤于同年6月离开上海,踏上赴美、欧的途程。

在赴美途中,“七·七”事变爆发。杨虎城以民族大义为重,立即电蒋,请缨回国杀敌,蒋不允。7月23日杨到达美国旧金山,受到美太平洋要塞司令费勒卜森的隆重欢迎。杨虎城利用在美欧考察之机,大力宣传中国的抗日战争,得到各国人民、华侨团体的有力声援和同情。8月4日他由美先行到达英国伦敦。11日到法国巴黎,以巴黎为中心,先后访问了比利时、德国、捷克、奥地利、意大利、瑞士、西班牙,还亲临马德里前线,支持西班牙人民阵线的反法西斯战争。在欧洲他参加华侨抗日会议和海外援华会议,发表演讲,宣传抗日,主张全民抗战、长期抗战。他于1937年10月18日在 马德里和英、美听众发表抗日演讲说:“西安双十二运动的动机,在配合民众的要求,而力求国内的统一,其结果即为统一的实现。

多年来损耗元气的内战已真正停止,它可算国际和平阵营和平运动的一部分。此后国共已日趋合作,统一战线更日趋于完成。国共合作乃因两方面各有相当的让步而成,其重要前提则为对日抗战。中国对日抗战是一长期的艰苦的战争,中国人民认为非持久抗战不能达到民族解放的目的,非民主不能持久抗战……”杨虎城的声音越说越激昂:“我到西班牙的目的,第一是因为受日本法西斯进攻的中国,与西班牙人民多少是同病相怜……第二是因为中国与西班牙有共同的敌人,两国的抗战就有相因相成关系……。 我们要知道:要中国抗战胜利,远东和平才有保障,并且中国抗战的胜利同时也就是西班牙抗战的胜利,西班牙抗战的胜利同进也就是中国抗战的胜利。”他的演讲刚结束,听众中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杨虎城每遇出国,总是用“呼尘”这个化名。还在1928年,大革命失败后,他对国民党的倒行逆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在革命处于危难时,他毅然与中共皖北特委书记魏野畴合作,还表示要求加入共产党,将所部第10军逐渐改编为工农红军,希望成为第二个贺龙。由于当时“左倾”关门主义在共产党内占统治地位,未得批准。蒋逼杨清党,他向魏保证决不清党。为保持与中共长期合作,他于4月化名“呼尘”前往日本。此次于美欧考察期间仍用着这个化名。在巴黎,他准备去苏维埃俄国参观访问,再经由蒙古归国,径直回西北。然而,蒋介石另有图谋,电告苏联政府予以拒绝。

杨虎城在考察期间,连电蒋介石和宋子文,表示:祖国军民浴血抗日,我怎能逍遥国外。宋复电可“自行返国”。于是,杨虎城完成大规模的国际抗日宣传后,1937年10月29日,自法启程回国。11月26日他到达香港,即遭国民党特务监视。蒋假电他至南昌想见,从此遭到秘密监禁,直至1949年9月6日被害于重庆“戴公祠”。

而杨虎城的欧洲之行,他的爱国之举,耿耿报国之心,日月可鉴,就和他西安举义一样,光炳千秋,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