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四军文化战士的遗书

红岩博物馆12-17

当年,江竹筠烈士从渣滓洞监狱写出的遗信广为传颂,感人至深。其实,写过类似充满革命豪情与理想书信的红岩英烈岂止江竹筠一人,牺牲在白公馆的新四军干部文泽也是其中一位。

“……深信人类正义永存,真理,一定胜利。……但请通知家慈两妹,告以逆之叛兄,并未有辱人群便矣!更不必悲,来日,全人类优秀儿女皆母子皆妹之兄也!……” 这封遗信是文泽1947年 2月7日于同狱难友罗世文、车耀先被杀害后不久写给家人、舅父、叔叔的诀别信。

文泽原名陈安磬,又名陈策。1918年生于四川合江县,14岁时离家到重庆巴蜀印刷社当排字工,从中接受了许多进步思想,特别喜欢鲁迅的文章,也常于报社发表一些小诗,充满革命激情。1935年遭资方辞退返乡任教,因不满学校封建势力统治,愤然从军,入国民党28军下属连队当文书。抗战军兴,随部出川抗御日军。1938年6月,部队开到安徽南陵,进而不击,他对国民党军队消极抗战、节节败退义愤填膺,邀同乡乘夜投奔泾县新四军,1939年5月光荣入党,在新四军政治部做新闻工作。1941年1月在“皖南事变”中被俘。在狱中他抱定了为真理而牺牲的决心,写下不少可歌可泣的诗文。

1946年,光明和黑暗同时笼罩着祖国大地。5月13日夜,文泽借着窗处透进的月光,用竹签蘸棉灰给在苦难中煎熬的妹妹写信:“……根据中国的经济情形和军事政治的发展来看,我们坚信,真理一定胜利,而且时间不会太长……到那时假如我还未枉死的话,到和平后,我很可能回到本县从事建国工作。”想到难友们随时都可能遭到敌人的屠杀,他继续奋笔写道:“这世界就是这样,善良者一定受尽残害,丑恶者一定在人头上!我如果要只作人个打算,如今恐怕已升官发财,也不再求人了,而你们已贵为小姐了!但是,我,和千千万万同志就为着毁灭这些丑恶不平而不惜牺牲生命……”

文泽身陷囹圄,在黑牢里仍时时牵挂着两个无依无靠的妹妹及她们的婚姻大事和生活出路,他深情地写道:“你和小妹假如尚未结婚,我认为最好是要选择一位有正义良心,不嫌贫爱富,务实际,有专长的人,最好是有知识的,但,要注意不是没有眼光、不分善恶的,帮闲之类……”夜已经很深了,想到哺育过他而在病榻上的母亲,他继续写道:“假如母亲尚健在,请她不要忧虑,只要中国真正走上民主大道那一天,一切悲苦委屈就得解除而有报偿的。而且还可以向新起的少男少女们夸耀,她有一个儿子在为人民尽力或为人民牺牲。”

文泽最终实现了自己的人生诺言。1949年11月27日,刽子手们匆忙开始了大屠杀。为记录下这腥风血雨的悲壮时刻,他迅即写下《天快亮的行凶》的诗稿,记录下这黑暗世界的最后狰狞,走向刑场,倒在清翠的歌乐山麓的苍松翠柏之间。而他的一封封遗书,永远闪烁着革命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