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周公也

红岩精神与群众路线故事读本08-17

他看了一眼病重孱弱、救治无望的女儿,心里满是辛酸与绝望。为他人苟活,他做不到,也许死是最好的出路,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一家三口便可安宁幸福,于是他毅然决然将眼前的毒药一饮而尽。他就是在话剧艺术领域内奋力拓荒、辛勤耕耘的先驱者,在民主革命和民族革命斗争的风风雨雨中成长起来的中国话剧运动奠基人之一的洪深先生。这样一位伟大的人是不可能就此陨落的,可为何会陷入如此绝境之中?

洪深在美国留学时,本来学陶瓷工程,但是他激愤于国内军阀混战、时局动荡,人民苦难重重,毅然决然地放弃实业救国的理想,放弃了已经学习了三年的专业,改学戏剧。他说:“我在国内学校读书就有基础,我要做个易卜生。我要以戏剧为武器来揭露和鞭挞旧的社会。”当时戏剧在国内极受歧视,被许多人视作“贱业”,是“以妾妇之道,取悦于人”。洪深的家里人听说他改学戏了,大为震怒,坚决反对,斥责他是甘当“不齿人类”的“优伶”。但是洪深矢志不移,在哈佛大学专攻戏剧和文学,成为美国著名的倍克教授唯一的中国学生。

1922年回国后,洪深自己写剧本,自己导演,自己上台演戏。他和欧阳予倩、应云卫一起领导业余组织“上海戏剧协会社”,后来又和田汉一起在“南国社”合作。经过他们的努力,话剧这一新型的戏剧品种终于茁壮地发展起来,焕发着时代的勃勃生气,以战斗的姿态占领舞台,后来成为反帝反封建的一个重要文化阵地。

以鲁迅为首的“左联”成立之后,1931年,又成立了“左联剧联”。洪深加入了“左联剧联”后,他的创作思想进入了更广阔的天地。他热情、严肃地编导许多社会意义更深刻、规模更宏大的反帝反封建戏剧和影片。

“皖南事变”后,重庆阴云密布,笼罩着一片白色恐怖的气氛,洪深对时局深切忧虑。这时,他的大女儿的病情严重恶化,危在旦夕。洪深夫妇心焦如焚,但又无钱治病,贫病交加,濒于绝境。当时,掌握国民党军事大权的陈诚听说这种情况,立刻派人给洪深送来1000块钱,洪深断然拒绝,以表达对当局政治、军事措施的强烈愤慨。

经济窘迫、爱女病危和政治上的异常苦闷,终致他于1941年2月5日与家人双双服毒自杀。郭沫若闻讯后,立即偕同医生赶去抢救,使洪深夫妇脱险。周恩来平素极知洪深思想、性情,闻讯后即派张光年前往慰问,给予资助,给他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为了保存力量,当前要避开国民党的高压态势,等局势缓和后继续开展工作。洪深倾听张光年的每一句话,仔细体会每一句话的深刻含义和精神。他病弱的躯体里面觉得一股暖烘烘的热流在奔腾,仿佛周恩来就在他耳边娓娓而言,为自己解开了心结。知己的精神力量充满了他的整个身心,他大为感动,深受鼓舞,禁不住嘴里喃喃地念叨:“知我者周公也!”

从此,洪深又振作起来,积极投身于抗日救亡的洪流中。新中国成立后,洪深长期从事对外文化联络工作,继续为新中国的文化事业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