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福出生在万县的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14岁那年,为了糊口,给一个国民党军官当了勤务兵。因为酷爱文化知识,过了几年,这个军官介绍他去考军统局管辖的宪兵特高组。那时的韦德福并未接触到革命思想,只求有一个稳固的饭碗,因此就参加了特高组的考试,参加了国民党。从特高组训练班毕业后,分配他到邮局搞“邮检”工作,任务是检查《新华日报》。韦德福求知欲很强,在日常工作中阅读了大量的《新华日报》接触到了进步革命思想很受触动,进而对共产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次,他奉命监视一个进步的新闻记者,被记者察觉。记者见他受国民党毒害不深,便主动接近他、教育他,他俩倒成了朋友。他向往延安,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根本没有机会。在友人的帮助下,他进入了陶行知所办的社会大学听课,被分在政治经济学系。在社会大学里,韦德福显得很激进,在班会上慷慨激昂的发言说:“社会大学就像解放区一样,使我们这些孤儿般的年轻人感到亲切,感到依恋,让我先吻一下这块土地……”
1947年,全重庆市大中学校成立“抗议美军暴行联合会”。国民党派出特务殴打参加游行的学生,韦德福受了轻伤。他带伤去宽仁医院守护受伤住院的同学。在《新华日报》1947年2月5日第一版登载的《渝市55个大学生慰问被殴打的学生》的报道中,就有韦德福的名字。二月中旬,同学们发现韦德福失踪了。原来他已经被作为军统违纪分子秘密逮捕进了白公馆看守所,后来又因在审讯中态度强硬,顶撞了特务,被关进了白公馆看守所的地牢。
地牢里阴暗潮湿,没有一丝亮光,偶尔会有几只老鼠出来乱窜。一次偶然的机会,韦德福通过老鼠洞发现地牢的墙是用石块垒成的,于是,他便顺着老鼠洞向外抠,抠得十个指头鲜血淋漓,但他凭着惊人的毅力,终于抠动了一块石头。当一束亮光投进地牢时,韦德福欣喜若狂,对于常年被关在黑暗地牢里的韦德福来说,一丝阳光比金子还要珍贵,但他又迅速地用石头将亮光遮住。他等待这,等待着逃出这人间魔窟的机会。
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韦德福觉得他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他取出那块已经被抠松了的石头,双脚朝外,缓慢的向洞口移动,伴随这一声沉闷的响声,他整个身体连同脚镣、手铐摔在了沟坎边杂石满布的地面上。原来洞口至地面至少3米高,他忍着疼痛试图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两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韦德福知道,他不能停留在这儿,只有逃出去,他才有机会去到他向往的延安。于是他拖着伤腿,忍着剧痛拼命地向歌乐山上爬去。然而刚逃过第二道警戒线,就被哨兵抓住。第二天清早,特务看守集合白公馆全体难友,咆哮着当众用扁担毒打韦德福。即使打得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也没听见他一声求饶。难友们都难受得不忍再看。特务见韦德福被打得只剩一口游丝般的气息,就把他锁上脚镣、手铐重新拖回地下室。大家都以为他活不成了,可是看见每天依旧有人到牢底送饭,这说明他活了下来,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但是,韦德福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杀害的命运,1948年7月29日夜里,韦德福被秘密枪杀于白公馆旁的松林坡。
在重庆歌乐山烈士陵园馆藏档案保存的1950年重庆各界追掉被难烈士筹备委员会制的被难烈士登记表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记录了他短暂的一生:“韦德福:刘湘时代在万县当宪兵,后来自学,极有进步,不知有没有组织关系。学习力强,毅力大,在白公馆是最优秀人物。脱逃,不果,1948年7月29日半夜被害,临死十分镇定,遗物全赠友。”